1969年,冬腊月的最后一天。
南方大范围地下了好大一场雪,雪积到膝盖深,大树压断了不少根。
李村是大山脉地区。
路行不便,产妇医生进不来,平时有事只能找村里的跛脚大夫吴阿爷。
来家老三媳妇临生产还有半个多月,本打算再过一周就去镇上的卫生院住下,不想雪下得突然,只希望能一切都好。
可偏偏怕什么来什么,羊水在深夜破了。
一声惨叫哭啼打破寂静的夜。
陈芳兰陡然惊醒,外套一披就下了床。
“快,都快起来!”
“孩子二叔,你快去求吴阿爷过来!
要带药和纱布回来,能拿什么就多拿些,日后我们一定会还的!”
“好的大嫂,我一定把吴阿爷带来!”
来老二身形消瘦单薄,穿着补丁棉服,打着陈旧的红色手电筒,匆忙忙地消失在寒风雪地里。
来家人陆陆续续都坐起来。
来家阿爷是早些年的退伍老兵,右边小腿被炸没了一只。
阿奶的眼睛也瞎了两年,来老大有肺痨,常年卧病在床。
老二的右手也被打断过,如今一首不能用力。
家里大大小小的事,都是来老大的媳妇,陈芳兰在做主,老二媳妇帮忙打下手。
这会儿老二媳妇下床照顾着阿爷阿奶穿衣。
陈芳兰又快步走进别屋,有条不紊地将小孩一个个推醒。
“老大,你去打水!
老二,快去灶上把柴火烧起来!”
“等吴阿爷过来要用水的!”
“你们其余西个,赶紧把衣服穿好,随时准备帮忙知道吗?”
六名睡在一排的少年,睡眼惺忪地揉眼爬起来,瞧着大娘焦急的神色,内心也开始紧张。
动作麻利地穿衣穿鞋。
来三哥忐忑不安,大冬天的,额头和手心都浸满了