14
后来，我又见了一次裴宴之。
和裴瑾之结婚之后，我们就搬去了市中心的宅子。
那天，我特意回去看望裴爷爷。
刚进门，就被人拉进宅子侧边的副楼。
裴宴之顶着寸头，眼睛猩红地把我困在角落里。
我板着脸推他：「裴宴之，你干什么」
他不说话，只是静静看着我，眼睛里是隐忍和些许崩溃。
我正考虑是否要大声呼救时。
裴宴之声音沙哑地说：「你过得好吗」
我皱眉，语气有点冲：「你不是废话吗」
他微微松开我，垂下头，像是在自说自话：「绾绾，可是，我过得不好。」
「我也以为我是因为我哥，才想要你。
「我从小什么都比不过他，可他说他喜欢你，那时我想我终于有一样比得上他了。」
他笑出了眼泪，瘦削的脸上很苍白：「他喜欢的人喜欢我，所以我跟你告白，我想我终于赢了。
「我没有想过，我其实不是因为不甘心，我只是真的喜欢你。
「所以，我现在该怎么办我喜欢的人成了我的，大嫂。」
他很艰难地挤出最后一句话，眼睛也红得不像样。
我垂下眼睛不再看他脸上纵横的眼泪。
「裴宴之，你跟我告白的时候，我其实已经放弃了你。
「我想，我喜欢你那么久，已经够了，以后的日子我要自己喜欢自己。
「可你突然说你喜欢我，我好欢喜，我没有怀疑过你的真心。
「直到，你说宁愿出家都不娶我，我好像从云端被揣进泥里的人，所有人都在笑我骂我。
「我很艰难地把自己从泥里扒出来，是裴瑾之陪着我把我身上的你擦干净的。
「他让我知道什么是爱，让我知道自己也很好，很值得被爱，也让我自己更喜欢自己。」
我笑了笑，看着裴宴之黯淡的脸说：「裴宴之，和他比，你真的很拿不出手。」
他的眼睛都忘记了眨，眼泪却不停地从那双灰败绝望的眼眸中流出来。
我推开他，走出副楼。
外面的天气很好，倚在廊下的裴瑾之也依旧很好看。
他笑着边走过来边朝我伸出手。
我把手塞进他的手心。
往前走，再没回头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