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还记得以前刷到过视频介绍,说这个时代的人们很恐惧沐浴,只能用香料和粉末掩盖体味。
我叹口气,“忍着点,据说这地方......都这样。”
不过既然他们固执于这个设定,我们或许能利用它,至少能有食物和水活下去。
我对史之瑶点了点头。
她领会了我的意思,拿起笔,在那位书记官递来的新羊皮纸上开始书写。
侯爵阅读着,脸上那层厚重的粉似乎都因为激动而龟裂开来。
他张开手臂,语调变得高亢而扭曲,像是在吟唱。
史之瑶翻译道:“他说......为了迎接尊贵的东方圣使,他将举行一场配得上我等身份的盛宴,他会想办法让外面那些愚民来找到更多的食物,以示敬意。”
外面是堆积如山的尸体,燃烧尸体的恶臭几乎要渗透城堡的石墙,垂死者的呻吟或许就在楼下回荡。
盛宴?
在这充斥着体臭霉味和死亡气息的地方?
这就是好官?
我立刻对史之瑶说:“告诉他,感激他的盛情,但救赎之事迫在眉睫,我们必须先亲自观察瘟疫的情况,感知它的邪恶本质,才能决定如何运用东方的秘仪。”
史之瑶点头,侯爵看到后,脸上闪过一丝讶异,随即被近乎崇拜的敬畏取代。
他抚胸躬身,又说了一长串话。
“他说......我们如此不顾自身、一心救赎,令他无比震撼,他立刻安排人陪同我们......巡视。”史之瑶翻译完,低声补充,“他好像......更坚信不疑了。”
我耸肩,“谁让我现在是高贵的白种人呢?”
很快,两个身影无声无息出现在门口。
依旧是全身罩在厚重黑袍里,脸上戴着长长的鸟嘴面具。
面具眼窝处的不知道是不是玻璃,但确实是透明的,还反射着烛光,以至于看不到后面的眼睛。
侯爵对他们吩咐了几句,语调变得短促而权威。
两个鸟嘴医生同时点头,动作僵硬得如同牵线木偶。
他们转向我们,伸出戴着黑手套的手,做了一个“请”的动作。
姿态死板,毫无生气。
我和史之瑶站起身。
身体依旧沉重酸痛,但胃里的食物提供了些许支撑行动的力气。
我们跟着那两个沉默的黑影,走出这间奢华却弥漫着诡异香臭的房间。
外面的温度降了下来,石壁冰冷,挂着湿漉漉的水汽。
光线昏暗,只有远处壁台上插着的火把投下摇曳不定。
一扇厚重的铁皮橡木门被其中一个鸟嘴医生推开。
冰冷污浊的空气砸在我们脸上,瞬间冲散了身后那令人作呕的香臭。
但那死气沉沉的气息也好不到哪去。
我们走出了城堡。
天空是肮脏的灰黄色,仿佛一块浸满了脓液的裹尸布。
城堡门外是一片较为开阔的场地。
空地上,景象骇人。
尸体。
大量的尸体。
像被随意丢弃的木材,被杂乱无章地堆叠起来,形成几座不断增高的小山。
一些几乎衣不蔽体、用破布死死捂着口鼻的人,正麻木的用长木叉,将新的遗体挑起来,甩到那不断蠕动的尸堆之上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