实验室的缝合台前,那条来自三年前的警告尚未完全褪去,那行手写的字迹像烧红的烙铁,狠狠烫进江昭黎的视网膜
“它们在你骨头上刻了控制符文”
陈教授的字迹,扭曲,颤抖,带着一种濒临崩溃的绝望,却无比清晰
“陈…教授…”
江昭黎低语,声音干涩得像砂纸摩擦
左眼晶状网格疯狂闪烁,试图解析这跨越时空的遗言,却只弹出乱码和警告框
泪珠沿着她苍白的脸颊滑落,混着额角渗出的冷汗
她仿佛又回到了三年前那段令人窒息的时光
那张在baozha后经常访问她梦境的脸再次清晰起来
他狰狞着扭曲着,刺痛着她的神经
她崩溃,呜咽
这一刻她才清楚,那些看似被她遗忘,被她克服了的,实际上她永远摆脱不了
缝合钳咬合皮肤带来的迟滞痛感还未完全抵达大脑,新的、更深的寒意已从脊椎蔓延开
这股寒意将她从过往的回忆中解救出来
她低头,看向自已刚刚缝合完毕的左臂
米白色的生物膜覆盖着狰狞的伤口,订书钉般的缝合线整齐排列
但在她的左眼视界中,穿透了皮肤、肌肉和覆膜
那本该是坚实、沉默的支撑的骨骼表面,正浮现出幽暗的、非自然的纹理
不是刻痕,更像是…从原生的血肉中生长出来的
细密的、流动的、如通活L电路般的暗蓝色纹路
它是寄生的藤蔓,正沿着她的尺骨和桡骨悄然蔓延,无声地搏动着
每一次的搏动,都带来一丝神经末梢被冰冷丝线拉扯的异样感,仿佛有无数微小的口器正在啃噬她的骨髓,并向更深处植入指令
“毁…了…它…”
陈教授最后无声的口型,伴着baozha的火焰和那张扭曲的泪脸,再次撕裂她的脑海
“它们…在我骨头上…”
江昭黎喃喃,指尖无意识地划过左臂缝合处的皮肤
没有痛觉,只有一种令人作呕的、被异物占据的黏腻感
有那么一瞬,她想要将她的骨头剔除
她想撕开那些污秽的血肉,她想.....
去见她的老师
眼前的一切开始模糊,世界像是静止了一般,在她的眼前碎成一片一片的
有寒光闪过,她好像又看到了陈教授那张脸
但这一次,他的脸不再扭曲,而是平和的
他轻声说
“孩子,活下去”
“活下去.......吗……”
视线变得清明,入眼的是她的长刀「断潮」
横在她的脖子上,她的皮肤被割破,渗出血
它要杀了她,而且它差一点就成功了
差一点,这个最后一个知道它的人将不复存在
“呵……可惜……”
江昭黎轻轻嗤笑
“……没死成”
她不是容器,她是战场
陈教授未能完成的毁灭,那场baozha未能彻底终结的污染源“零号”的碎片,早已在废墟中、在她被震破耳膜、被血污覆盖却奇迹般生还的那一刻,悄无声息地侵入了她的身L
那场baozha不是结束,而是另一种形式的…寄生开始
不过这不重要,她想
“听着,见不得光的家伙
老师没能完成的,会由我结束,包括我自已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