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20章
由执我欲(终)
温幼辞喜欢霍白杨身上的香水味。
似松柏,又似冷杉,总归是治温幼辞失眠的良药。
旧年与霍白杨同床共眠,接吻拥抱,闻着那冷香已成习惯。
后来温幼辞离开霍白杨去了澹城。
夜晚难眠,容易轻微失眠焦躁。
买了与他身上一样的香水,偏无济于事。
温幼辞遂知晓,她难以入睡,从来不是因为香水,而是因为霍白杨这个人。
可霍白杨就是这么无情。
嘴上说着爱她爱的要死,转头就葬身火海,尸骨无存。
人假死的次数有限,不可能每次都能死里还生。
火场外她砸伤了陆缜脑袋也无济于事。
对温幼辞而言,命运不愿眷顾于她,因而从来无奇迹。
直到她闹够了,却也消停,先是面对一片废墟面无表情骂着混账、骗子,然后毫不留情转身离开。
她让陆缜带他回了那栋洋楼。
什么权力更替,她的确在意,今夜却没了力气,懒得再管。
沐浴后裹着被子睡觉,却失眠到后半夜。
她在死般的寂静里喊霍白杨的名字。
下意识觉得有人回应,却在又一次漫长沉寂后终于崩溃哭出声来。
她抛下霍白杨无数次,因果报应,这次她是被弃的那个。
门被推开。
她以为是陆缜被她哭声吵得精神衰弱,来让她闭嘴。
直到那深夜闯进屋的狂徒若无其事爬上她床,自身后环住她腰。
女人哭那么凄惨,向来是因为男人无能,阿辞,你总得给我补救余地。声音低柔,似因为她在哭,语气倒也含了几分难过。
有时候太过想念,幻听,幻嗅,幻触总能接踵而来,温幼辞只以为是幻觉。
她依旧在哭,哽咽声含在喉咙,似乎真的难过极了。
直到身后的男人亲吻她。
她当即回身,也不管自己的唇齿落在什么地方,只知泄愤般撕咬。
亏男人脾性好,被咬疼了、出了血都不叫上一声。
手始终附在她脊背,似一弯静水,竭力安抚着她不安的灵魂。
由执我欲,业障皆生。
呼吸相错,就差碾碎一身骨血相融,每一个吻都似在摇摇欲坠的心智上凌迟。
他说:军火库中有密道通往外面,只有我一人知道。
为什么不让我陪你一起
滔天火海,总归无情,我不能让你涉险。
你要是死了我该如何自处温幼辞忽而尖声质问,眼神血红似要将霍白杨吞噬。
霍白杨本想假作大度,告诉她,他若死了,她尚有大好人生,不该回头相望。
然而皆是违心语。
瞧上温幼辞一眼,诸般执念绕心头,死都要纠缠她一辈子,哪敢轻易放下。
他抱她抱得愈紧,蹭着她鼻尖轻声咕哝道:若英年早逝,留你费尽一生悼念,我哪舍得
阿辞,这辈子我既给你承诺,就一定会回来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