天还未亮,皇城外的青石板路上已经结了一层薄霜。逍遥裹紧了狐裘大氅,呵出的白气在寒风中瞬间消散。他站在百官队列中,眼皮沉重得几乎要黏在一起——不论是前世还是今生,他最痛恨的便是寒冬腊月被人从被窝里拖出来。
周围的大臣们冻得脸色发青,有的不住跺脚,有的将手拢在袖中,官帽下的耳朵冻得通红。御史台的言官们虽然自己也在瑟瑟发抖,却仍瞪着眼睛巡视百官,看谁仪态不端、交头接耳。
逍遥余光瞥见队列最前方立着的一道挺拔身影,玄色蟒袍,玉带金冠,在晨曦微光中如松如剑。那人似乎察觉到视线,微微侧首,露出一张俊逸非凡的侧脸。
正是当朝太子,。
四目相对的瞬间,太子朝逍遥轻轻颔首。逍遥一怔,连忙躬身回礼。等他再抬头时,太子已经转回去,背影在寒风中纹丝不动,仿佛这刺骨冷意与他无关。
逍遥朝手心呵了口白气,正搓着手,忽觉肩头一沉。
"小伙子身子骨不太行啊,这般怕冷。"
一只布满老茧的大手拍在他肩上,力道大得让他踉跄了半步。逍遥扭头,对上一张被北疆风沙磨砺出的刚毅面孔——来人一身玄铁轻甲,未着官服却佩着虎符,显然是个武将。
"小子是文弱书生,怎能与将军相比。"逍遥苦笑着揉了揉肩膀。
那武将浓眉一挑:"哦?你认得本将?"
"久闻将军大名。"逍遥顺势拱手,客套话脱口而出。
谁知对方突然逼近一步,战靴碾碎地上薄霜:"那你倒是说说,本将姓甚名谁?"
逍遥顿时语塞。他哪知道这突然冒出来的将军是谁?不过是句场面话罢了!正尴尬间,眼角瞥见御史朝这边走来,似乎要出声呵斥。
可那御史刚看清逍遥身旁的老者,竟硬生生刹住脚步,假装整理起自己的笏板来。逍遥心中一动,这莽撞将军,看来来历不凡啊。
逍遥正揉着被拍得生疼的肩膀,忽见沈墨白踱步而来。丞相绛紫色的官袍在雪地里格外醒目,腰间玉带随着步伐轻轻晃动。
"这老匹夫没欺负你吧?"沈墨白在逍遥面前站定,目光却斜睨着裴烈。
逍遥赶忙拱手行礼:"丞相大人明鉴,老将军方才是在关心下官。"
沈墨白这才转过头来,似笑非笑地看着裴烈:"老匹夫,可莫要欺负老夫的贤侄。"
裴烈那张粗犷的脸顿时涨得通红,活像被踩了尾巴的老虎:"哪能呐!"他急吼吼地摆手,铁甲哗啦作响,"就是看这小子顺眼,过来搭个话!"
说罢,这位定远侯竟规规矩矩地向丞相行了个礼,然后逃也似地钻进了武将堆里。那些膀大腰圆的将军们见状,纷纷给他让出一条道来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