从周启明下令，到官方通告，仅仅六十个小时。
一个副厅级干部，一个大型省属国企的一把手，应声落马。
这种效率，这种力度，在鲁东官场，前所未有。
所有人都明白，周书记的刀，出鞘了。
而且，快得惊人。
孙慧坐在客厅的沙发上，电视里，省台新闻正在用毫无感情的语调播报着这条消息。
刘克远和张建民的照片，并排出现在屏幕上，脸上打着厚厚的马赛克。
可孙慧还是一眼就认出了他们。
这两个人，她都见过。
他们曾经是于家别墅的常客，带着谦卑而谄媚的笑容，恭敬地喊着“于厅长”。
现在，他们成了阶下囚。
而扳倒他们的，只是她发出去的一条短信。
她握着水杯的手，在微微发抖。
她第一次如此直观地，感受到了周启明那只手的力量。
那是一只可以轻易捏碎她眼中“大人物”的手。
她内心的天平，在剧烈地摇晃后，开始不可逆转地，朝着一边倾斜。
就在这时，她的手机响了。
是一个陌生的号码。
孙慧犹豫了一下，还是按下了接听键。
“您好，是孙慧女士吗？”电话那头，是一个年轻男人的声音，客气，但带着一种不容拒绝的公式化语气。
“我是。”
“我是省委周书记的秘书，我姓李。周书记让我给您打个电话。”
孙慧的心，猛地提到了嗓子眼。
“周书记说，新闻您应该已经看到了。”小李的声音不疾不徐，“他说，这只是一个开始。组织的承诺，一定会兑现。”
“另外，周书记让我提醒您，照顾好身体，更要注意安全。有任何情况，可以随时联系我。”
说完，不等孙慧回应，电话就挂断了。
孙慧握着手机，愣在原地。
她听懂了周启明通过秘书传达的每一个字。
“这是一个开始”，是向她展示实力，证明他有能力成为她的交易对象。
“组织的承诺”，是在回应她提出的条件，给她吃定心丸。
而那句“注意安全”，则是一语双关。既是关心，也是在提醒她，那些被她牵扯出来的人，不会善罢甘休。
她缓缓地吐出一口气，感觉压在心口的巨石，松动了一丝。
她不知道的是，在她接电话的同一时间。
楼下的工程车里，王建国和刘洋正戴着耳机，监听着整段对话。
刘洋的手指在键盘上轻轻一点。
“头儿，对话已经通过延迟缓冲，原封不动地传送过去了。”
王建国点了点头。
他要让那只藏在暗处的耳朵，清晰地听到周启明的“承诺”和孙慧的“动摇”。
他要让“灰袍”们相信，孙慧已经彻底倒向了周启明，即将把所有的秘密和盘托出。
人在极度恐慌和愤怒的时候，最容易犯错。
他现在要做的，就是把火烧得再旺一些，逼着那条藏在深水里的毒蛇，主动探出头来。
“继续盯紧。”王建国下达了命令，“我怀疑，他们很快就会有新动作。”
他看着屏幕上孙慧的身影。
这个女人，现在是棋盘上最关键的一颗子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