张鹤脚步停住。
他回过身，目光深沉地看她，良久，才缓缓开口：
“李小姐，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？”
“我知道。”
她迎上他的目光，不退不让：
“我知道你是父亲看中的人，也知道你很好。但我更知道，我现在很清醒——我只是不想错过你。”
空气安静了一瞬。
张鹤终于走回她面前，低头凝视她的眼睛。
“我不需要你因为感激或者逃避过去而选择我。”
他声音很沉，却温柔：
“我要的是你真正准备好，走向我。”
李星汐心跳得厉害，却坚定地点头：
“我准备好了。”
一个月后，婚礼如期举行。
规模不大，只请了至亲好友，却在每一个细节里透着用心。
李星汐穿着量身定制的婚纱，站在镜前，几乎认不出自己。
眉眼依旧，却再无阴霾。
张鹤站在红毯尽头，一身黑色礼服，身姿笔挺。他看着她一步步走向他，目光专注而温柔，仿佛她是世间唯一。
交换戒指时，他低声对她说：
“等到了下一个天亮，我带你去冰岛看极光。”
李星汐笑着点头，眼泪却落下来。
是幸福的。
台下掌声雷动，所有人都在祝福。
李父李母抹着眼泪，嘴角却是笑着的。
她终于成了世界上最幸福的女人。
而同一天，深夜。
何言臻缩在江城顶级公寓的落地窗前，脚下是散落一地的酒瓶和一张被揉皱的报纸。
娱乐版头条，登着李星汐和张鹤的婚礼照片。
照片上，她笑靥如花，眉眼间全是幸福的光彩，正仰头看着身边英俊沉稳的男人。
男人低头看她，目光里的爱意几乎要溢出纸面。
标题写着：
“李氏千金二嫁豪门，与投资大亨张鹤瑞士完婚”。
何言臻死死盯着那张照片，手指颤抖地抚摸报纸上李星汐的笑脸，眼泪混着酒气砸下来。
“星汐”
他喃喃着，像是疯了一样地笑出声：
“你怎么能真的不要我了”
他摇摇晃晃地站起身，推开落地窗。
夜风呼啸着灌进来，吹得他浑身发冷。
江城夜景在脚下铺开，灯火璀璨，繁华如梦。
却再也没有一盏灯是为他而亮。
也没有一个人，会在他回头时等他。
他想起那个被他亲手剖开血肉的许禾，想起那个被他斥为谎言的孩子，想起那个被他丢给野狗的骨灰盒，想起李星汐最后看他的眼神——冰冷，厌恶，再无留恋。
万念俱灰。
他闭上眼，向前迈出一步。
身体急速下坠的那一刻，他仿佛又听到很多年前，校园樱花树下，李星汐轻声唱给他听的那首歌。
“等下一个天亮，把偷拍我看海的照片送我好吗”
风在耳边呼啸，像一场盛大的告别。
他最终没有等到下一个天亮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