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张铭律师的话,像一颗定心丸,也像一声警钟。
我握着那串冰凉的钥匙。
脑子里一片空白。
奶奶。
您到底,为我铺了多少路?
父母之爱子,则为之计深远。
奶奶不是我的母亲,却给了我超越母亲的深谋远虑。
我靠在车窗上,眼眶滚烫。
接下来的一个月,我几乎是连轴转。
张铭律师动用了他所有的人脉,以最隐秘、最安全的方式,帮我联系了国际顶级的珠宝鉴定师和拍卖行。
当第一件旗袍上镶嵌的红宝石被鉴定为绝迹的“鸽血红”时,那位见惯了稀世珍宝的白人老先生,手都在抖。
“不可思议……这是艺术品,不,这是奇迹。”
二十件旗袍,每一件都是一个移动的宝库。
最终,它们没有走拍卖流程,而是被几位不愿透露姓名的顶级收藏家,以私人洽购的方式,尽数买下。
钱,以一种我无法想象的速度,汇入了张铭律师帮我设立的离岸信托基金。
那串数字,我只看了一眼,就关掉了手机。
因为奶奶说过,“人,不能做钱的奴隶。钱是傍身的本事,不是压垮人的大山。”
我做的第一件事,是请国内最好的旗袍师傅,用最顶级的丝绸锦缎,分毫不差地仿制了那二十件旗袍。
我要它们在灯光下看起来,就是做工精良的普通旗袍。
第二件事,我搬进了奶奶为我租下的那栋郊区别墅。
我遣散了别墅里原有的佣人,只留下一个嘴严的钟点工阿姨,每周来打扫两次。
我深居简出,像一只蛰伏的兽。
他们比我想象的,来得还要快。
一个周末的下午,我正在花园里修剪玫瑰,四辆不同型号,但同样气势汹汹的车,停在了我的别墅门口。
车门打开。
二叔、三叔、四叔,五叔。
他们一个不落地,全都来了。
我放下花剪,擦了擦手,甚至没有回屋换一身衣服。
我穿着最简单的白t恤和牛仔裤,平静地打开了雕花铁门。
二叔孙建军第一个冲了进来,他的眼睛像雷达一样,贪婪地扫视着院子里的每一处草木。
“孙小雅!你哪来的钱住这种地方?”
他开门见山。
我笑了。
“二叔,你这话说得,好像我住在这里,就犯了法一样。”
“少废话!”四叔是个急脾气,“老太太可什么都没给你留下!你别告诉我,就凭你那点工资,能住得起这种地方!”
我侧过身,让他们进来。
“进来坐下说吧,站门口嚷嚷,丢的可是孙家的脸。”
他们四人对视一眼,鱼贯而入。
客厅里窗明几净,价值不菲的真皮沙发,光可鉴人的大理石地板,每一处细节,都在刺激着他们脆弱又敏感的神经。
大叔清了清嗓子,摆出一副长辈的架子。
“小雅,我们也是关心你。你一个女孩子,刚出社会,可别被人骗了。”
我亲自给他们一人倒了一杯白水。
然后,我坐在他们对面的单人沙发上,双腿交叠,姿态从容。
“大叔多虑了。”
我抬起眼,目光在他们四人脸上缓缓扫过。
“这房子,是我男朋友的。”"}