但是现在，他脖子上架着的，可是吹毛断发的利刃！
那冰冷的触感顺着皮肤，一路蔓延到身体之上，可谓是让他的心跳都漏了半拍。
不过心里虽然慌的不行。
但姜恒还是强行让自己的面色保持淡然。
因为他也很清楚，这是博弈。
从他踏入这顶大帐开始，博弈就已经开始了。
气势上，绝对不能输！
而且他更清楚，虽然听着是作死，但在这个时候一定要主动占了先机！
不然，一旦被对方的质问压制，他就真的没时间开口了。
于是姜恒无视了脖颈上那几柄足以瞬间将他枭首的长剑，甚至连眼皮都没眨一下。
他只是抬起头，直视着帅案后方那双通红的眼眸。
“比起追究我的情报从何而来，高顺将军，您是否觉得，您家人的安危更加重要？”
他没有用敬语，而是直呼其名。
“放肆！”
一名脾气火爆的副将当即怒喝出声。
手中长剑猛地往前一送，锋利的剑刃瞬间在姜恒的脖颈上划开一道浅浅的血痕。
“区区一个伍长，竟敢直呼将军名讳！还敢在此妖言惑众！”
“拿下！先拖出去重打五十军棍，看他还敢不敢嘴硬！”
其余几名将领也是面色铁青，看向姜恒的眼神，如同在看一个死人。
在他们看来，这小子不是疯了，就是敌方派来的奸细，故意用这种耸人听闻的方式来扰乱军心！
然而，听到姜恒这句话，高顺的面色却更加阴沉。
因为他确实没想到，自己从军十几年。
硬生生从数不清的大战里，从真正的刀山血海之中爬出来的大将军。
现在竟然被一个刚从小小炮灰营里提拔上来的伍长给威胁了。
还是他亲自提上去的！
而且更重要的是，这句威胁精准地戳中了他心中最在乎的地方。
家人！
这两个字，是他此刻唯一的软肋！
最终，他还是抬手摆了摆。
“都退下。”
那几名副将一愣，虽有些不甘。
但军令如山，他们不敢不从。
几柄长剑虽然没有完全撤走，但那股压迫的力道却是减轻了许多。
“给你一个机会。”
高顺死死地盯着姜恒。
“说出你的情报来源，再解释你为何要如此行事。”
“若有半句虚言，本将会让你知道，什么是真正的生不如死。”
等到刀刃完全离开脖颈之后，姜恒也暗自松了口气，后背已经被冷汗浸湿。
但他也知道，自己算是赌对了第一步。
“回禀将军，我能得到您家人的消息，倒也是机缘巧合。”
他立刻躬身，姿态放得极低，与刚才的强势形成鲜明对比。
于是便把昨天对陈副将说的那套说辞，再度有条不紊地讲述了一遍。
从炮灰营时听到押粮民夫醉酒闲聊，到后来打扫战场时发现蛮人尸体上的雄鹰漆印，再到对黑风口悍匪的猜测。
整个过程，他讲得条理清晰，不疾不徐。
仿佛他真的只是一个心思缜密，恰好将一些零碎线索串联起来的忠心小兵。
听完他的话，帐内陷入了一片诡异的寂静。
陈副将的脸色有些复杂，他倒是没想到姜恒竟敢当着所有人的面，将昨天对自己说的话又重复了一遍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