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恐惧反而让我冷静下来。
我颤抖着按下一行字发送:“确实难听。还是李警官有品位,下次帮我挑个。”
他没有回复。
跑不掉了。
我换乘三次公交,躲进市立图书馆,用临时邮箱把所有细节——手表、消毒水、心理诱导、被跟踪——都发给了张律师。
“张律师,我相信您。他就是凶手,他在耍我们所有人。”
第二天,收到律师回信:“收到邮件。切记,不要再回复我。我已经查到了一些东西。李建国,42岁,明星警察。他的妻子,是市三院急诊科的护士长。”
医院护士长?消毒水!一切都对上了。
“我侧面打听了一下,你房东有个妹妹,叫王德芬,也是一名护士。就在市三院,和李建国的妻子,在同一个科室。”
我的大脑“嗡”的一声。
邮件到此戛然而止。
就在这时,我听到了钥匙插进锁孔的声音。
“咔哒。”
门锁开了,但被我顶着的椅子卡住。
一只戴着闪电划痕手表的手从门缝伸进来,把一个崭新的老人机轻轻放在地板上。然后,门又被缓缓关上、锁死。
我捡起手机。一条未读短信。
“周小姐,忘了告诉你。你房东的妹妹,前几天来警局认领遗物。她说她哥哥生前有笔钱,找不到了。你说会去哪了呢?”
我打下一行字。
“李警官,我饿了。”
发送。
手机沉默了很久,久到我以为他不会再回复。
“想吃什么?”
我盯着这四个字,忽然觉得有点好笑。
一个警察,bangjia了谋杀案的“嫌疑人”,现在还要负责她的伙食。
“辣子鸡丁,米饭多一点。哦对了,不要黄焖鸡,也别点任何带黄色的东西,我最近看黄色反胃。”
这一次,他回得很快。
“好。”
一个小时后,门外传来轻微的脚步声。
门锁再次被钥匙打开,依旧被椅子卡住。门缝里,伸进来的不再是手,而是一个打包好的外卖袋子。
袋子被轻轻放在地上,门又被关上,锁死。整个过程安静得像一场默剧。
我挪开椅子,拿起外卖。
热的。
辣子鸡丁,配两盒米饭,还有一瓶矿泉水。
我坐在沙发上,狼吞虎咽。吃饱喝足,我把垃圾收拾好,整齐地码在门口。
做完这一切,我重新拿起手机,点开与李建国的对话框,开始敲字。
“李警官,吃饱了,谢谢款待。这会儿脑子清醒多了,突然想起来一件小事。”
我盯着屏幕,想象着电话那头,李建国看到这条信息的表情。
“我被带来警局之前,邻居不是跟我八卦嘛。说房东那个人,抠门抠到骨子里了,银行都不信,就信他自己。他妹妹王德芬来看他,他还跟邻居炫耀,说他妹妹最好,知道他喜欢养花,每年都给他从花鸟市场淘换几盆名贵的兰花。”
我故意把“王德芬”三个字打出来。
“邻居说,房东指着那些花盆,说里面的土都快比金子贵了。当时我只当他吹牛,现在想想,他一个那么爱钱的人,说这种话,是不是有什么别的意思?”
“你说,他那笔找不到的钱
,会不会就混在那些‘比金子还贵’的土里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