11
我以为我会死。
但当我再次恢复意识时，我闻到了一股消毒水的味道。
还有妈妈的味道。
我努力地睁开眼睛。
眼前是一片柔和的白光。
一个模糊的人影，正低头看着我。
是妈妈。
她的脸色很苍白，但眼神却亮得惊人。
她看到我睁开眼，嘴角不受控制地向上扬起。
她笑了。
比我想象中，还要好看一百倍。
“宝宝”
她的声音很轻，带着哭过后的沙哑。
“你醒了。”
我张了张嘴，想回应她。
发出的，却是婴儿响亮的啼哭。
“哇——”
对了，我已经出生了。
我不再是那个在羊水里和恶魔战斗的胎儿。
我是一个真正的，活生生的人了。
林警官，不，现在应该叫他林叔叔，或者爸爸？他站在妈妈身边，眼眶红红的。
“医生说，你是个奇迹。”
他说。
“在妈妈肚子里就心跳停止了，所有人都以为没救了。”
“可把你抱出来的时候，你又自己活了过来。”
我当然要活过来。
我还没好好看看这个世界呢。
我还没好好看看，我用生命守护下来的妈妈呢。
妈妈伸出手，小心翼翼地，碰了碰我的脸颊。
她的指尖，温暖又柔软。
“林安。”
她轻声叫我的名字。
“我的林安。”
我止住了哭声，安靜地看着她。
我看到她的眼睛里，映出了一个小小的，完整的我。
那双眼睛里，没有恨，没有恐惧，没有疯狂。
只有满满的，快要溢出来的爱。
我身体里的那个“他”，已经彻底消失了。
我能感觉到。
我的身体，我的意识，都是干净的，纯粹的，属于我自己的。
我赢了。
我们赢了。
我动了动小手，抓住了妈妈的手指。
很小，但很有力。
我想告诉她，妈妈，别怕。
从今以后，我会用这双手，保护你。
就像你在我还是个“坏种”时，依然选择把我生下来一样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