10
刘秀芬在医院醒来。
第一眼看到的，就是守在床边的我。
苏明不知去了哪里。
她挣扎着坐起来，一把抓住我的手。
她的手枯瘦冰冷，像鸡爪一样。
“晴晴，妈错了，妈真的错了。”
她老泪纵横，声音沙哑得不成样子。
“你把房子还给你哥吧，算妈求你了。”
她说着，就要从病床上滑下来，给我下跪。
我没有扶她，只是向后退了一步。
她跪在了冰冷的地面上，仰头看着我，满脸哀求。
“他已经一无所有了，那套房子是他最后的指望了。”
“你已经那么有钱了，不差这一套房子，你就可怜可怜他吧。”
我看着她卑微的样子，内心毫无波澜。
我拿出手机，当着她的面，打开了慈善基金会的捐款页面。
我输入了一串数字。
5，000，000。
然后，在捐款人一栏，我慢慢地打上三个字。
王秀兰。
那是我外婆的名字。
这个家里，从小到大，唯一真心疼爱过我的人。
我点击了确认支付。
支付成功的页面弹了出来。
我把手机屏幕转向她，让她看清楚上面的每一个字。
她呆呆地看着那个巨大的数字，又看了看那个陌生的名字，眼神彻底空洞了。
我对她说：“我的钱，宁愿捐给一个毫不相干的基金会，用一个过世的人的名义。”
“也不会给你们一分。”
“这是你教我的，女孩子，要那么多钱干什么？”
我收起手机，转身向病房门口走去。
身后，是她和不知何时回来的苏明，那绝望到极致的哭喊声。
我没有回头。
医院的走廊很长，灯光明亮，将我的影子拉得很长很长。
一年后。
我在市中心最高端的写字楼里，成立了自己的投资公司。
办公室是顶层，整面墙的落地窗，可以俯瞰整座城市的车水马龙。
事业进行得很顺利，第一个季度就实现了盈利。
我接到一个来自老家远房亲戚的电话。
电话那头，声音小心翼翼，带着一丝讨好。
他说，刘秀芬和苏明已经搬回了乡下那栋破旧的老宅。
苏明卖掉房子还完债后，就彻底废了，整天在家酗酒。
喝醉了，就打骂刘秀芬，骂她是个扫把星，毁了他的一生。
刘秀芬则精神恍惚，见人就抓着说，她对不起自己的女儿，说她不是人。
村里人都当他们是疯子，避之不及。
“晴晴啊，你看，他们现在也怪可怜的”
亲戚还在电话那头絮叨。
我平静地按下了挂断键。
窗外，夕阳正缓缓落下，给鳞次栉比的高楼镀上了一层金边。
城市的万家灯火，开始一盏盏亮起，汇成一片璀璨的星河。
我的胸中没有涌起复仇的快意。
也没有丝毫的同情。
他们只是得到了他们应得的结局。
而我，已经开启了属于我的，全新的人生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