京里传信回来,说她夫君在京城得了重病。
她担惊受怕,什么也顾不得,别了父母,把家里的银钱都带上,带着孩子来京城寻找夫君。
万一夫君真的病入膏肓,还能让他见她们母女最后一面。
她紧赶慢赶,赶了两个月路,中途孩子受不住,病了一场。
那时,她心急如焚,好在遇到一位好心的壮士也要进京,一路护送,她们母子才平安到达京城。
可人海茫茫,人生地不熟,她根本不知道去哪里找夫君,怎样才能找到他。
想到今日放榜,夫君定会到榜前来看榜,她就带着孩子来了,也是那位壮士给她指的路。
沈知言的脸色由红转白,再由白转青,他强压住惊怒,脑子转得飞快。
突然,他低喝道:“哪里来的疯妇?休要胡言乱语,我根本不认识你。”
他不能承认,绝不能。
眼看前程就在咫尺,岂能被这乡下来的女人毁掉。
林氏被他眼中的狠厉吓得后退一步。
她怎么也想不到夫君会不认她,还骂她是疯妇。
小女孩也被父亲的陌生态度吓到,“哇”的一声哭起来,边哭边喊:“爹爹,爹爹。”
“爹爹?”周围一片哗然。
而此时,霍凝玉一行就站在看热闹的人群中。
容琳媛脸色煞白,手指颤抖:“那孩子……她叫沈公子什么?爹爹?表姐,这……这是怎么回事?”
霍凝玉扶住她,轻声道:“看下去。”
沈知言神色复杂,只想尽快摆脱这母女二人。
他对着周围拱手,强笑道:“诸位莫怪,想必是这妇人认错了人,或是……或是有人故意指使,坏我名声。”
“认错人?”林氏闻言,心如刀绞,她从怀中颤巍巍地掏出一封泛黄的信。
“这是你去年寄回家的信,说你已在京中安顿好,让我们耐心等待,你必高中,回来接我们母女一起去上任。
还有这镯子,是你送我的定情信物,镯子内圈还刻着你我的名字。还有这是你我的婚书……”她又拿出一份文书,“你沈知言的名字,官府的印章,难道都是假的不成?”
她出门前才想起带婚书,那是她与夫君两人婚姻的见证,她想带来给夫君看看,让夫君舍不得离开她们母女,也给他希望,让他挺过难关,勇敢活下来。
她已不求夫君能考上进士,只求夫君能平安就好。
只要夫君活着,她和孩子才有完整的家,才有依靠。
证据确凿,人群顿时炸开了锅。
“没想到这沈知言看起来一表人才,才刚刚考中进士就不认糟糠之妻。”
“是不是他被哪家高门看中,想招为婿,他才这么做的?”
“要真是如此,那就是停妻另娶,可是大罪。”
“这种人也能考上进士,真是老天无眼,德行有亏啊,真是丢我们读书人的脸。”
“必需革去功名。”
各种议论声不绝于耳,且越来越激烈,话语也越来越难听。
沈知言在众人的指指点点和鄙夷目光中,狼狈不堪,冷汗涔涔,还想狡辩:“这妇人不知哪里弄来的这些东西,她们才是想攀上我这个新科进士的骗子。”
可是林氏拿出的证据,白纸黑字,婚书上还有官印。"}