暴雨在凌晨三点十七分掀翻花房的电路箱。
姜青梧攥着工程图缩在工具柜角落,手机电筒照亮图纸边缘的潦草批注:"7号螺栓抗剪强度异常,建议复查2003年采购记录"。
潮湿的油墨在指尖晕开,她突然想起父亲总说工程事故就像癌细胞,最早变异的那个分子往往藏在最漂亮的结晶体里。
备用发电机的嗡鸣从后院传来,周晏礼的白衬衫在雨幕中时隐时现。
姜青梧看着他熟练地拆卸生锈的电路板,终于注意到他后颈处细密的疤痕——像是有谁用手术刀刻过北斗七星的轮廓。
"小心!
"周晏礼突然扑过来将她按进怀里。
铁皮顶棚被狂风掀开的瞬间,姜青梧听见自己右耳传来久违的清晰雨声。
男人的心跳声混着消毒水气息,与记忆里急救担架的颠簸频率完全重合。
发电机舱突然亮起的应急灯揭露了更多秘密。
布满青苔的墙面上,褪色马克笔写着西十七个正字,每个都对应一场雷暴雨的日期。
姜青梧颤抖着触摸最新划痕——正是她车祸那天的天气预报。
"看这里。
"周晏礼的声音浸着苦意。
他掀开地板夹层,上百个密封袋装的罗勒叶标本铺成星轨状。
最中央的玻璃罐里,紫红色藤蔓缠绕着泛黄的乘客名单,首行赫然印着姜临川的名字。
姜青梧的助听器突然发出尖锐鸣响。
在4000Hz的特定频率里,她听见父亲的声音混着电流杂音:"青梧,医疗队在找夜视晶体......"声音戛然而止,因为周宴礼拔掉了发电机电源。
黑暗如青柠汁液般漫延开来。
姜青梧感觉周宴礼的手指划过她耳后的助听器磁感线圈,这个动作他仿佛做过千百次。
当雷光照亮他腕间疤痕时,她看清那根本不是星形——是七个针孔排列成的北斗七星。